有你一个女儿,足矣(1 / 2)
这一年,冬天格外寒冷。大年初一的夜晚,苏城落了一场稀有的大雪。都说“苏湖熟,天下足”,原本冬至那场被期盼为好预兆的瑞雪,竟然开启了严寒的一年,连江南这片福地也出现如此极端天气,一时人心惶惶。亦有胆大者冒昧猜测,这莫非就因当下“世衰道微”,必遭天谴。
不管外面俗世多纷纷扰扰,沉园里依旧岁月静好。此地本是叁面临河,唯有一面沿街,虽位于繁华之城,却几乎与世隔绝,也算是所谓“大隐隐于市”。
此时,熙春轩书房内,沉白坐在书案前,凝目迅速阅览过一遍手中的纸张。纸上写着今天刚收到的帝都近日情报。据说,前一阵子。那位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叁公主闹出了一桩震动全京师的事,与镇国寺一位和尚私通。其东窗事发后,帝王大怒,判那淫僧凌迟处死。公主得知,便在殿外大闹一番,当着各位大臣面前又是叩头又是撞墙,硬是把圣上气出心梗,也搞得人尽皆知。当今皇帝本是得位不正,如今公主更是做出败坏风气之举,正巧遇上这次大寒灾,局面颇为混乱。
正在沉白微微皱眉时,缩在他怀里睡得正酣的小人儿不知梦到什么,突然小声把梦话说出来:“阿爹,抱抱……”
这软软糯糯的撒娇声音让沉白的目光瞬间离开了纸上那几行字,眼神停留在闺女甜美睡容上。今日刚成为十叁岁少女的她,小脸蛋尚未没褪去婴儿肥,两边脸颊还保留着小孩那般红润,神情更是无比天真无邪。这个黏人精是离不开父亲半步的,明明困得不行,沉白让她先去床上歇息,她偏要钻进他怀里,就这样依偎着他渐渐入睡。他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把一件宽大貂裘披在她身上,严密盖住手脚上下。
现在,所有世事纷乱也分毫无法影响到她的熟睡,一切烦心事都与她无关。
如此甚好。
她就应该这样乖乖地待在他身边,甘心情愿住进他为她筑好的这个世外桃源笼子。
轩外大雪纷飞,屋内暖炉温温,沉白将手里那张纸丢入炉中,熊熊火焰立刻把它烧成灰烬。随后,他便静静看着怀中的爱女,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这一瞬间,仿佛方才所见到纸上的一切朝堂风云连绵争斗,皆随着炉中大火焚烧而化作云烟。剩下的,唯有一隅安宁。
过了许久,到戌时,外面有一侍女静悄悄走进来,手端着一碗热腾的药汤。
那侍女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老爷已经拂手示意她放下,低声道:“再拿点糖果来,棉儿怕苦。”
他声音格外温柔,讲这话时手还在轻轻抚摸怀中少女额前碎发,眼神从不离她脸上,无比宠溺。
侍女早见怪不怪,立刻应声离开。
等棉儿睡醒,已是亥时。桌上汤碗已经换了数次,依旧是热腾腾的,只因他舍不得叫醒她,每隔一两刻,汤凉了便换新一碗。
棉儿一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张开双手搂住沉白的腰,嗲声叫:“阿爹~”
沉白轻拍她后背哄一哄,然后拿起那碗药汤,笑说:“趁热喝下吧。”
一闻到药味,小姑娘小脸便皱起来,摇头说:“不要喝。”
沉白平生所有耐心都是给了这宝贝闺女,自然就柔声细语哄她:“乖,不苦的,喝完给你糖果吃。”
棉儿还是噘噘嘴,满脸不情愿说:“这是什么汤,以前只要喝药,最近除了喝药还得喝它,棉儿不要喝了……”
她这天真一问更令沉白心生愧意,遂把汤碗放下,抱起她哄:“都怪阿爹,都怪阿爹,别的事都依你,但这汤你必须喝下,不得任性,嗯?”
棉儿用那一双无比清澈的水汪汪眼睛望着他,好奇问:“为甚?这是什么汤?”
只见阿爹犹豫片刻后,才亲亲她的眼睛,低语道:“李太医专为你调制的避子汤,不伤身体。等你把身子养好……”
棉儿一听便炸毛了,都不等他把话讲完,眼泪已涌出来,满眼委屈,为数不多竟然主动推开阿爹的时候。
“好啊,原来沉大人您是要像对我阿娘一样对待我!我早就知道,我偏不喝,让您把我毒……”
她越说越自觉委屈,越哭越大声,最后一个“死”字还没出口,嘴唇已被阿爹吻住。她习惯了迎合他,一开始还是乖顺接受这深深一吻,又发现嘴里被灌入一些汤水,才知道阿爹是自己喝了汤后用嘴喂给她。棉儿这下真的气炸了,开始挣扎起来。可惜她力气太小,这点反抗不仅无法摆脱,还惹怒了沉白,温柔一吻也陡然变成不容抗拒的强势。
阿爹平时对她温柔久了,她总是不长记性,忘记了自家阿爹在床榻上是何等暴君。
等被放过时,小棉儿的眼睛都哭红了,再加身上披的雪白毛茸茸貂裘,像极了一只刚被欺负的小兔子。沉白看得心疼,伸手帮她擦眼泪。不过,小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而她气急时便张口咬阿爹的手指。
沉老爷不生气,反而还被她这傻样子逗得失笑,任由手指被她咬,另一只放在她背后轻轻顺毛安抚。
“说什么混账话?你就是你,莫要把你比作别人,为父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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