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 / 2)
谢昭撑着头,一手闲拨七弦,与他弹着小星星解闷,一边解释,“大宁是有一位琴师,号称天下第一,姓景名卿,算是我师兄。原本我并不精通琴艺,只是怕你借尸还魂、应接不暇,这才拜师学了个皮毛。”
你管这叫皮毛?顾劳斯生无可恋脸。
“这次京中大乱,神宗痛下决心放权于太子,谢家也正好急流勇退。我父亲年事已高,借此告病,祖母以我与兄长皆是武将,染一身血煞,恐子嗣艰难为由,趁势将我从北司摘出,转走文臣路子。这次乡试,赴福建主考,便是转机。”
顾劳斯酸了。
“我还在苦逼兮兮应考,有些人啊,就开始当考官了。”
“是啊。”谢昭煞有介事,“这就是命,羡慕不来的。”
顽笑过后,他轻轻道,“福建路远,六月中旬便可启程。我头一个出发,心中所系却不是正事,只是想匀出空隙见一见你。可惜这回没有案子在手,只得顺道去师兄那里,借了他的皮子打了这一场秋风。”
感情就是一个冒名顶替?
顾劳斯嘴角抽了抽,“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当顾二举着夜火,将小船拿下时,谢大人正揽着顾劳斯,双双卧在舟中看星星。
星分翼轸,念起来轻易,可真要弄清楚二十八星宿和分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身边有着这么一位万事通,原本枯燥无聊的事,经谢景行的嘴里吐出,莫名生动起来。
顾劳斯听得兴起,哪耐得住说书人突然太监,卖起关子?
不由扯住说书人衣襟,撒泼打滚叫他继续不要停。
这一幕落在顾二眼里,那就相当刺激了。
(字数补完)
“幕天席地, 孤男孤男,你们在干什么!”
顾二顾不上风仪,如同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撸起袖子, 跳上小船就要拿人。
月光清亮, 可舷下晦暗。
待他看清舟中情形, 不由眼前一黑, 差点栽进水中。
本以为是老油条图谋不轨,没想到却是他弟弟好生有本事,趴人身上不依不饶, 蹭得阎王发鬓凌乱、衣衫不整。
他登船急切又粗暴, 莽撞的冲力叫原本平稳的小舟晃荡得厉害。
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身形一个不稳, 无意又将阎王夏袍扯开大半。
宽松碧色衣襟散乱挂在肩头,露出一片白晃晃的胸膛, 如泠泠玉石,衬得月光都逊色三分。
好一个……春色无边。
顾二哽住了。
怎么看,谢大人都更像是吃亏的那个。
弱不禁风的顾三, 才是调戏良家妇男的纨绔。
顾瑜之杵在舟头。
一肚子申讨缓缓咽了回去。
新朝世家子弟赋闲,大都游冶声色。
男欢女爱久了无趣,男风便日渐盛行。
于是,有落魄文人迎合市场,批马甲上阵, 编些香艳话本讨生计。
也有梨园跟风,专挑些袅娜人物, 咿咿呀呀演几折子弁而钗的风流韵事。
原本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叫顾二大为震撼的,却是折子戏里, 竟有弱质书生强占风流侠士这等离谱桥段。
金风楼里,黄五曾邀顾二看了一出好戏。
武将一直垂涎书生美色。
遂请了妓子一同给书生灌酒,书生不胜酒力,醉后半推半就被武将带到榻上。
哪知关键时刻,看似弱势的书生,竟反将武生推倒……
台上书生,身段窈窕,正是演惯了女子的青衣反串。
而那武生,最是英气不过,一身肌肉强健又不夸张,哪怕隔着戏服,也能叫顾二身侧妓子脸红心跳。
就这,他能被推到?
顾二酒杯一晃,差点没洒出半觞。
可眼下,这荒诞不经的剧情似乎合情合理起来。
顾三身虚体弱,谢大人等之不及,甘愿裣衽为爱躺平,也不无可能……
顾二耳畔,似乎还回旋着武将缠绵悱恻的那句独白:
“我实慕弟才色,若能一嗅余香,死也心甘。
今既能完吾愿矣,谁上谁下,无非一享贪欢,又有什么干系?
武生我啊,甘愿为情而献其身也。”
……
一时间,蛙鸣震耳。
顾二心神俱颤,几乎要落下一行泪来。
谢大人,竟沦落至斯……
男风果真害人不浅!
倒是某人十分镇定。
顾劳斯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盛怒的顾二除了叫小舟晃得厉害些,不足为惧。
只是他平衡力太差,本能下胡乱借力,一番厮磨,直逼得身下谢昭低低嘶了一声,一贯冷静自持的脸上缓缓浮起一抹薄红。
顾悄自是感受到他变化。
好家伙,这下倒是真不清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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