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二):怀孕(3 / 4)
肤滑动带来的冰冷触感,似乎还停留在阿希莉帕的腹部。诊室简陋但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老医生絮絮叨叨的话语大部分模糊在空气里,只有几个破碎的词反复撞击她的鼓膜:“…稳定…偏小…注意营养…月份足了…”
尾形就站在诊室布帘外的阴影里。她没有回头,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存在。每一次她因腹部的压力或医生的动作而轻轻抽气,每一次那老旧听筒终于捕捉到那沉闷、却强有力的搏动声(老医生带着点欣慰说出“心跳有力”时),阿希莉帕都能感觉到布帘缝隙后,那两道穿透力极强的视线在她紧绷的后背上加重份量。那不是关切,更像是一种对数据的现场确认和评估——评估她的容器功能,评估那“契约物证”的生长状态是否符合预期。
老医生离开后,尾形才走了进来。他没有询问医生说了什么,那毫无必要。他的目光直接锁定了阿希莉帕刚刚被撩起衣襟、还带着酒精挥发痕迹的腹部。此刻衣料落下,那起伏的弧度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突兀。
他走近,带来一股室外的寒气。没有安慰的话语,甚至没有给她披衣的手势。一只带着寒意的、骨节分明的手就那么直接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印在了她覆盖着薄薄衣物的隆起的小腹上。
阿希莉帕全身猛地一僵。那只手的冰冷,透过布料直刺皮肤,让她本就因暴露和检查而不适的腹部肌肉瞬间收缩。一股本能的、强烈的排斥感涌上心头,比孕吐还要剧烈。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双手在身侧死死攥成拳,指尖深深陷进掌心,才克制住拍开那只手的冲动。
尾形的手掌很宽厚,掌心粗糙的枪茧带来一种刮擦般的磨砺感。他施加了力量,不是抚摸,是按压。如同他在野外检查猎物时确认其肉质和充盈度的动作。掌心下的腹部因为胎儿的占据显得硬实,那来自内部的支撑感清晰传递到他指尖的神经末梢。
就在他按压下去的刹那——
咚!
一股清晰无比的力道自内向外撞在了尾形的手心!
那并非胎动初起时模糊的蝴蝶振翅,这是一次干脆、明确的撞击!仿佛那个在阿希莉帕子宫暗室中悄然生长的小小生命体,正用尽全力、隔着那层薄薄的壁垒,给这个以主人自居的冰冷大手一记结结实实的回应!
阿希莉帕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闷哼,身体因为这骤然加剧的内部压力和外部压力的双重作用而向另一边歪去。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被按压的部位,一种混合了物理性的钝痛和对腹中胎儿安危的惊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扭过头,那双蒙着薄雾的蓝眼睛死死瞪向尾形,里面第一次没有明显的泪水,而是爆发出一种受伤野兽般的、被刺痛后的凌厉光芒,混杂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惊痛——这一次,她无法掩饰的愤怒直接指向了尾形本身造成的痛苦,而非对命运的哀叹。
“你——!”一声短促的怒斥冲到了嘴边,又被她死死扼在喉咙深处。契约的锁链勒住了她的喉咙。
然而,钳制着她的尾形,反应却截然相反。
那只覆在阿希莉帕腹上的手,在被腹中小生命奋力一蹬的瞬间,不易察觉地顿住了。尾形整个人似乎在那零点几秒内凝固了一瞬。他没有去看阿希莉帕愤怒的眼神,他所有的感知仿佛都被掌心下那清晰传递过来的、源于另一个生命体的纯粹力量所攫取。
幽深的、总是如同沉没在冰湖之下的瞳孔里,骤然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空白的光。那绝非温情脉脉的感动,更像是一种被突如其来的、强有力的物理冲击所震撼后的本能反应。冰冷的计算、预期被这完全出自生命本能的、带有抗争意味的“打招呼”方式强行中断了片刻。
紧接着,那几乎空白的目光瞬间被另一种更为浓烈、更为扭曲的亮光所取代。
是了!就是这样的东西!
这清晰的踹击,比心跳更具体,这不再仅仅是腹部的隆起,不再是医生口中“稳定”的数据,这是活生生的、正在生长的、只属于他(这个念头让他灵魂深处都泛起扭曲的颤栗)血脉的证据!它在动,它在展示力量,它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存在!这力量的源头,正扎根在阿希莉帕——这个被杉元佐一占据过心灵的阿依努少女——的身体里!
一股尖锐的、带着血腥味的狂喜感猛地冲上尾形的头顶,比以往任何契约达成时的冰冷满足都要强烈百倍!这狂喜不是对生命本身的怜爱,而是对这场掌控游戏中最关键的一步棋终于活生生地落在棋盘上的无上兴奋!契约的印章被赋予了心跳,赋予了力量,活生生地嵌进了阿希莉帕的骨肉里!它越是反抗(哪怕只是无意识的生理反应),越是证明它的存在不容置疑!也越发紧密地将阿希莉帕的未来与他的锁链绑死在一起。
他收回了手。动作并不粗暴,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确认了宝藏后的慎重。
他依旧没有看阿希莉帕愤怒的脸。他只是缓缓抬起自己那只手,目光落在掌心,像是在回味刚才那一下生命撞击留下的余韵。下颌那道被刻意修剪的胡须边缘微微绷紧,覆盖着其下那沉默的缝合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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