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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油不太懂,反正就是往外说的话这些都没了,还要挨板子,他才不说呢。
等添油走了以后,齐顺和连顺还躲在那里大同小异地抱怨了一通,说得唾沫横飞,越发愤愤不平,他们没注意背后回廊柱子的阴影里刚多站了一个人。
“谁叫咱们俩命苦呢!你说,我以前在家都不得爹娘心疼,爹娘为了大哥娶媳妇就把我送去割了一刀当太监,每个月还叫我寄钱回家,我哪里有钱?连孝敬管事的钱都凑不起来。”齐顺说着说着就开始拿袖子抹泪,“都是当奴才的,咱们凭什么过得那么惨啊。”
连顺也哭道:“后罩房隔三差五就赏这个赏那个,咱们呢?听说大阿哥最信重的李嬷嬷得的赏都少得很,估计都比不上后罩房里二等的宫女,更别说咱们了!这有宠没宠怎么会一样呢?说到底这毓庆宫,是太子爷的毓庆宫,要太子爷给面才行……谁叫咱们跟的阿哥也命苦,他本就不得宠,还……哎!你瞧着吧,等太子妃生下嫡出的阿哥,咱们阿哥更会被抛到脑后,太子爷又更喜欢二阿哥,咱们日子还有得熬呢!”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通,红着眼回去干活了,独留利妈妈站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该是气还是忧,她本来是奉太子妃之命来看望大阿哥的,结果刚走到这长廊就隐隐听到有说话声,于是就靠着廊柱仔细听了,谁知道听到这么多抱怨来!
她来的时候只见到连顺、齐顺两人,因此不知道前头还有添油的事,幸好他跑得快。
利妈妈一脸忧愁地回了正殿,那句“说到底这毓庆宫,是太子爷的毓庆宫”一直在她心中回荡,扰得她心里乱麻一般,走到门口,却见画戟和雁翎都站在外头,就知道太子妃的伯母赵氏和太子妃的幼妹应当在里头陪着,于是就止了脚步,预备晚点再进去回话。
屋子里,太子妃一脸慈爱地看着年纪最小的妹妹坐在炕上玩九连环,小妹才六岁,生得粉妆玉砌,像个小圆团子,她自打进宫后,小妹就交给堂伯母赵氏代为照顾,如今看来,伯母把妹妹教得很不错。
“这些年辛苦伯母了。”太子妃叹了口气,“幸好咱们石家也算苦尽甘来。”
赵氏赔着笑道:“可不是,多亏娘娘替咱们家筹谋。”
她虽为出嫁女,心里却一直还把自个当成石文柄的“长子”,她答应了阿玛,必然要领着石家走上康庄大道的。太子妃淡淡一笑:“不说这个了。”
两人一时无话,屋子里只剩下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刻漏声,赵氏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心里有个想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有件事情,也不知妥不妥当,想请娘娘的示下……”赵氏拿捏着用词,“我们家里有个庶出的幼女,排行第六的,她生母实在不堪,是个窑子里出来的,她当年生下六娘,你伯父怕她这样的出身玷污我们石家女儿的名声,便让她自尽了,于是六娘就托在我膝下养大……咱们家是免了选的,你伯父就想给这孩子找个好夫婿,前两个月,不是刚放了榜么?正好有个模样出众又才华横溢的,才十九岁就中了进士,真是不得了!结果一问,您猜怎么着,没想到他还是这自家人的孩子呢……”
太子妃笑道:“谁家的孩子,伯母是想叫我做媒?”
“不敢劳烦娘娘,是程家的孩子……”赵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是程侧福晋的弟弟……”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微微就僵住了。
坦诚
畅春园, 讨源书屋内。
被康熙誉为“龙眠五才子”的大学士张英蓄了一把柔顺的长须,穿一身清爽的青绿色薄纱长衫,如今已是五十八岁的年纪, 仍然朴质淡雅, 极有文士之风。
他手握书卷,正教弘晳背诵《诗经》里祁风的篇章,沉稳的声线里夹着弘晳跟读的稚嫩童声, 程婉蕴趴在窗子边偷偷瞧了两眼,怀着见识到古代名人的满足离开了。
张英自打康熙十六年起就成了太子爷的汉师傅,他不仅是康熙十分喜爱的词臣、禁臣, 也是太子胤礽最敬重的师傅之一。当然,他除了以上身份之外,还因为有个好儿子而青史留名——他的次子乃是历经康雍干三朝不倒的名相张廷玉。
恩准太子爷在园子里住,虽然是想让儿子松快松快,但康熙这个卷王决不让他闲着荒废光阴,就打发了张英日过来一趟侍奉太子读书, 太子与张英坐谈论文、勤读诗书之余,便趁机把儿子塞了过去, 能得张英这样的名师教导, 是极难得的。
张英除了学问扎实、诗文古朴自然之外, 还有个好处就是特别会教子,他写了本《聪训斋语》,里头既有修身齐家之道, 还有读书养生之道, 张家的家风传承只要能影响弘晳一星半点, 都是受用无穷的。
不仅如此,深受康熙信重的张英, 目前已是礼部尚书兼翰林院掌院院士、今年的会试正考官,他,说:“这位程家大爷是个好苗子,臣观其文章,六经根基扎实,字写得也极好,臣正受皇恩编修《国史》,很想找个文辞清绝的苗子添为副手,如今正好遇上,可谓缘分矣。”
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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