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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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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只是听说。

江白砚对她似乎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施黛并不反感。

与江白砚一起时,她也在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试图与他更加贴近, 不愿让他离开。

这种如潮的爱意, 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事毕后, 施黛被江白砚仔仔细细擦拭右手,随后背过身去, 等他化作人形。

说来奇妙,人形和鲛人形态下, 江白砚的相貌无甚变化,给人的感觉却有微妙的不同。

鲛尾幽蓝,为他本就精致的五官平添昳丽,不似世中人;待江白砚着好衣衫,黑袍冷肃、腰携长剑,又成了清绝孤峭的剑客,窥不出半点旖旎。

——前提是,忽略他眼梢尚存的潮红。

江白砚出了汗,黑袍也被染脏少许,更衣前,先拉着施黛去了水缸边,用清水和皂角为她再清洗一遍。

等他去房中沐浴,施黛前往暗道外看了看。

天色更暗,灰蒙蒙像要落雨,团团浓云堆积如乱絮,不时传来妖邪尖锐的啼鸣,压抑得叫人难以喘息。

玄牝之门即将失守,大昭各地邪潮涌动,局势不容乐观。

不知道心魔境外的真实世界,情况怎么样了。

施黛遥遥仰望半空,不安地皱起眉头。

阿狸说过,心魔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不同。她在这儿待了两天,外面没过太久。

真实的大昭也和这里一样,邪祟失控、混乱不堪吗?

施黛兀自想着,嗅到一股骤近的冷香。

江白砚走路极轻,听不出声响。当施黛回头,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沐浴结束,来到自己身后。

褪下黑衣,江白砚换上惯常的白,立在昏沉沉的阴影里,身姿笔挺,像把劈开暗潮的剑。

施黛展颜一笑:“你好香。”

她很中意江白砚身上的味道,尤其是沐浴后,混杂一点清新干净的皂香。

江白砚轻扬唇角,掀起眼帘。

施黛穿着他的白袍,素面不施粉黛,眉目鲜活灵动,能在转瞬攫住旁人视线。

如同一枝生机勃勃绽开的栀子花,然而身后的背景色,是一片格格不入的、冷凝的黑。

江白砚心知肚明,邪祟藏匿于他体内,一旦冲破禁锢,大昭必将面临灭世之灾。

知晓真相的那一晚,识海邪气横生,江白砚没做挣扎。

在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他去留念的人和事。

同僚惧他,百姓畏他,施黛厌他,施敬承待他如师如父,实则把他看作收容恶祟的工具,斥他辱没家门。

他于世人如妖邪,世人在他眼里——

江白砚没把这世道放在眼里。

毫无牵念,便无犹疑。

他自小就非善类,哪怕大昭当真因他毁灭,江白砚不会有分毫内疚。

现如今,他却不想了。

春风自窗牖淌过,撩起施黛颊边碎发。她轻缓抬臂,把黑发别在耳后,宽大的袖边如花瓣展开,露出羊脂玉般莹润的肌肤。

鲜妍的栀子花,理应生长在光耀昭昭下。

为了她,即便是阴湿脏污的荆棘,也愿探出一角,去触碰灼热的朝阳。

“邪气越来越浓。”

施黛靠在窗边单手支颐:“不知道玄牝之门怎么样了。”

她说罢转眸,杏眼敛出薄光,朝江白砚竖起大拇指:“江沉玉,靠你了。”

不自觉轻哂一下,江白砚道:“什么?”

“大昭乱成这样,全是上古恶祟惹出的祸。”

施黛一侧身子靠上窗棂,笑盈盈瞧他:“你要是把它彻底压制,断了它出世的路,不就救了整个大昭?”

江白砚双目沉沉,视线安静凝在她眼底。

这些日子,他听过不少人对他的骂言,“灾星”“祸患”“邪物”“为什么不早些去死”。

只有施黛告诉他,他背负的并非罪孽,而是拯救。

她为何会这样想?

连江白砚自己都觉得配不上。

“你别抱负担。”

施黛坦然说:“那只邪祟从玄牝之门里偷偷溜出来一部分,肯定要找人寄生,不是你,也有别人。”

她道:“你想想,如果它选定的宿主懦弱怕事,三下五除二被它占据身体,大昭早没了。”

时近傍晚,春风悠悠,晦暗霞光在她眉梢流动,像幅不真实的画。

施黛笃定说:“所以,你能坚持这么久,真的很好。”

江白砚的眼瞬也不瞬,直勾勾凝视她。

施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微扬下巴,勾出一个清凌凌的笑:“我也是大昭人嘛。仅代表我自己,谢谢你压制恶祟这么久,让我到现在还活蹦乱跳。”

话音未落,江白砚用力抱住她。

桂花香与淡淡皂香悄然相融,皆是熟悉的味道,仿佛把两人共度的时日抽丝剥茧,缕缕印刻在心上。

胸腔腾起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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