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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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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是中了毒。

不久前的混战里,江白砚是他们进攻的主力。

当时几人被妖鬼环绕,他剑势又快又狠,一直走在最前面——

是那时候被伤到的吗?

阎清欢面色煞白,江白砚本人却不在意,轻声笑笑:“无碍。阎公子处理犬妖的伤势就好。”

“这这这……”

阎清欢一个头两个大:“刀劳鬼的毒是剧毒,应该快要毒发了!”

他虽然懂得解毒的办法,但过程十分繁琐,要耗费不少时间。那边的犬妖还等着救命,没法子两头兼顾。

如果非得二选一,他肯定选择救队友。

“无事。”

江白砚扬了下嘴角:“我听说刀劳鬼的毒不必费神去解,只需将伤口处的毒素剜去,便可无恙。”

阎清欢神情复杂。

这话说得没错,只要趁刀劳鬼的毒素尚未发作,将伤口上的毒血剔除,就相当于解毒。

但……

怎么会有人云淡风轻说出这种话啊!用刀割下血肉,那也太太太疼了吧?!

没等他再出声,江白砚已拿出一把黑金短匕。

看架势,居然颇为熟练。

阎清欢还有些犹豫,猝不及防,听见施黛的声音:“江公子的伤口在后肩,自己看不见——不如我来吧。”

施黛攥了攥袖口。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否则千钧一发之际,不会用符术破坏阵眼、救下犬妖。

现在这种两难的情形下,最好的办法,确实是剜去江白砚伤口中的毒素。

否则犬妖危在旦夕。

伤口位置在肩头靠后,江白砚的视线无法捕捉,如果让他自己来,指不定会弄得多么血肉模糊。

至于施云声年纪太小,下手不知轻重;沈流霜的力气又消耗殆尽,连站起来都难。

施黛没做过这种事情,心下紧张,看向江白砚:“江公子,可以吗?”

江白砚定定看她须臾,垂了眼,递来那把短匕:“多谢施小姐。”

于是阎清欢去给犬妖急救包扎,施黛小心翼翼来到江白砚身后。

他身量高,为了方便她的动作,在墙边坐下。

白衣被缓缓拉开,露出瘦削肩头,衣襟垂落的窸窣轻响里,施黛看清他肩上的情形。

江白砚身上有许多伤。

他儿时是邪修承受痛苦的替傀,长大后四处除妖,留下的伤口深浅不一,愈合成褐色的痂。

少年宽肩窄腰,肌肉匀亭漂亮,一截颈线如名家水墨中利落的一笔。因肤色冷白,那一道道疤痕被衬得格外显眼,如同白玉之上横陈的蛇。

“施小姐。”

江白砚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情,语气如常:“请。”

施黛握紧手里的小刀:“那、那我开始了。”

出于理性,她主动提出帮江白砚割除剧毒。

但出于感情……

做这种事情果然很紧张!

施黛这辈子怕疼,很难想象,用刀锋刺入血肉中、剜除毒血的感受。

她也不敢去想。

刀尖泛着明晃晃的光,她知道江白砚体内的毒不能再拖,咬了咬牙,屏住呼吸。

小刀刺入那道乌黑的血口,江白砚轻轻一颤。

“江公子。”

看不见他的表情,施黛试图安抚:“我会轻一些。”

“……不必。”

他竟是笑了下:“施小姐,可以刺深些。”

施黛旁边,阿狸嘴角抽了抽。

这疯子!

施黛的动作略显笨拙,好在力道轻柔,小心不去把他弄得太疼。

但刀锋没入皮肤,哪能不疼。

鼻尖隐隐嗅见血腥气,江白砚垂下眼睫,笼出一片暗色。

混杂着痛楚的血腥味……令他感到愉悦。

为什么喜欢疼痛?江白砚自己也说不清楚。

儿时被邪修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与他相伴的,唯有日复一日、亘久不变的寂静。

生活好似一潭死水,波澜不惊。死水之中唯一的涟漪,是每当邪修受伤,转嫁于他身上的疼。

起初他觉得难以忍受,可毫无变化的日子持续久了,这种毫无征兆出现的痛意,竟成为他唯一的乐趣。

那种感觉……在寂寞的、一成不变的囚笼里,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后来江白砚亲手斩杀邪修,行走于九州四海,调查江家灭门惨案的真相。

他杀过无数妖,也杀过不少人,渐渐地,愈发不再害怕疼痛,甚至对此生出异样的期许——

每一次疼到极致,都令他从心底生出快意,难以言喻。

他期待杀戮,也期待鲜血淋漓。

此时此刻,施黛手持小刀,刺破他肩头的伤口。

她动作很轻,像猫爪在挠痒痒,让江白砚莫名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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