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仇怨(2 / 2)
副痴情样,嗤笑道:“宵贤侄,枉我掏心掏肺将你当作继任人培养,谁承想你偏要胳膊肘往外拐?你何时与郁家女子勾搭上的?想必头回那绑架信也是你二人的圈套吧?你爹娘未教诲你礼义廉耻?”
他话方落,眼前闪出一道虚影,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脚带重力踢踹在他腹间,心肺肝肠似要生生裂开,他瞬时蜷缩了身子痛苦嚎叫。
郁晚收回腿,冷冷看地上的人一眼,喉间干涩,吐出一句喑哑的话:“该你了。”
她说完便转身出门。
闵宵视线追上一追,人未上前,知她需要独自静一静。
他垂下眼睛看闵祥安,他疼得浑身都在抖,肉一腾一腾,额上冷汗浸透,一声有一声无地喘息。
“宵宵贤侄,我待你不薄,哪怕你心中有怨,何至于与外人联手,就这般恨我?”
闵宵面无波澜,“外人?”
闵祥安自嘲一笑,“是了,我才是外人。”
他抱着抽疼的腹部缓和,话出口却是端出谈判的架势,“你想要什么?”
对方一时未回话,等了几息,他面前落下几张转让凭证。
“我要你转三成铺子到郁晚名下。”
闵祥安一愣,似是颇觉荒唐般大笑,“我签。”
他利索按了指印。
闵宵收好凭证,起身出门。
闵祥安躺在地上,话里还带笑,扬声道:“宵贤侄,你书读得多,人财两空的教训不必我多讲吧?糊涂!糊涂啊!”
闵宵眉间一蹙,脚下未停,朝树荫下的马车去。
郁晚在马车一侧立着,身上僵直,面色枯白,听见闵宵的脚步声后面无表情地翻上车辕。
“先行离开,闵祥安定带了人来。”
马车一路疾驰,闵府的人追了几追,又似收到命令半路撤回。
闵宵偏过头去看,郁晚将马赶得极快,攥着缰绳的手紧得发白,冷风将她的头发吹乱,丝丝缕缕覆在脸上,她微眯着眼,紧抿着唇,看不清神情。
一气行出二十里地,郁晚勒马,转过脸看向闵宵,将缰绳递给他,苍白的唇微微开阖:“就此别过。”
闵宵定定看她的脸,未伸手接。
两厢僵持,郁晚放下缰绳,作势转身。
“郁晚!”闵宵话语急促,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郁晚回头,他眼里蓄着淡淡水汽,眼睫颤得极快,嘴唇动了动却未出声。
“再和你道一声歉。愿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她抽手,却没能抽出来,眉间微蹙,生出几分厌烦的冷淡,“放手。”
闵宵眼里瞬时泛出淡红,手指轻颤,一根一根松开。
郁晚旋身下车。
“郁晚!”闵宵声音里带着颤。
她未回头。
马蹄声起,没完没了缀在她身后。
郁晚一点脚,腾空浮跃而起,瞬间掠出数丈远。
闵宵怔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的心突然似空了一块,身体里的血液凝滞,耳中只剩一道声音。
这也许是他们此生最后一面。
不!不!
他的心突然生出漫天的恐慌与绞痛,为什么余生还这般长,他却再见不到她、再找不到她?
“郁晚!别走!”
他甩起缰绳打马追过去。
“郁晚!!”
视线所及,那道背影已只有飞燕般大小。
闵宵目眦欲裂,泪水随风一道落下,他突然自车辕上站起身。
“郁晚!郁!”
马车仍在疾驰,而车辕上的人闷声摔落在地面,连连翻出两丈远,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一片沾满尘埃的落叶。
闵宵浑身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骨骼似是被生生拆卸,他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急促的呼吸扬起地上的灰尘,泪水汹涌落下。
时间似是过了许久,久到意识快要被侵吞,他死死撑着,眼睛执着落在郁晚离开的方向。
一息,两息,三息
眼泪不断淌下。
她会回来吗?
四息,五息
冷风呼啸而过,天好似快要暗了。
会死吗?等不到她了。
眼睛缓缓阖上,万物沉入混沌。
“闵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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