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人忘在电线杆子边傻等了一整天的狗子一心想着主人和骨头(2 / 2)
,哥哥长哥哥短的。就算后来忽然转了性,也还是要每天从学校打电话给我,说又想我了。”
杜以南停了下来,大概想起一些情景,笑容就不苦了,勾着唇角,目光遥遥地望着漆黑的远方,很温柔。
“所以听到你舍得为他走,我很难接受。以前还想过,与其真的有人让你把自己折腾成那样,不如那个人其实是我。”
——听到这里他终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杜以南咬了咬下唇,目光转了回来:“我能想,但我不敢信。”
他有点脚步发软,往后退了一步,胸口像被扎了一刀似的,泛着撕扯开的钝痛。
“哥你别这样,你想也不要想可以吗?……你不能因为心疼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哥就……”
“为什么?”杜以南问他。
他理解不了这个问句,反问:“什么为什么?”
杜以南往前走了一步,捏着他下巴把他脸转过来对着自己,盯着他的眼睛问: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是你哥反而就不行?小北。你分得清吗?你对我,有多少是弟弟对哥哥,多少是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你觉得因为你是我弟弟所以我疼你,只有这样吗?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才……”
杜以北一手捂住了杜以南半张脸,哑着嗓子说哥你冷静一下,你别说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回我真把你给害死了……
或许需要冷静的不止杜以南,还有他。洗了澡躺到床上,他背对着另一张床,不敢动也没力气动,只觉得累透了。床铺有陷下去的动静,杜以南熄完灯坐在他的床边,他将脑袋整个埋进了被子里,像蜗牛缩进壳儿就一动不动了。
杜以南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隔着一层被子闷闷的:“刚在大街上不是说想搂着我睡吗?”
他缩在被子里摇摇头。
杜以南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然后隔着被子躺到了他旁边:“你接着装死吧。睡了。”
黑暗里杜以南的呼吸声渐渐平静。居然能这么安稳地睡着,真不知道该说他哥心大还是终于被他折腾疯了,也可能是累。他还是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下意识地又想到要逃跑,跑得远远的再不回来,他哥见不到他就不会胡思乱想,就算胡思乱想了也拿他没办法。但也就想想。等了有小半个钟头,闷得满头汗地从被子里刨出来,转过身来看看,依稀看得清他哥眼睛下边很淡的黑眼圈,估计近来都没太睡好。
他伸出手碰了碰杜以南的脸,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杜以南被他弄得痒痒,在梦里皱了皱眉,扭头躲他的手。
他笑了一下,不摸了,坐起身用没被他哥压住的一半被子给人盖上了一个角,自己去了另一张空着的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睁开眼睛时,杜以南大概半夜醒过,自己从那头过来了,还是隔着被子挨着他,弄得他又手足无措起来。
窗外传来一声两声的鸟鸣,衬得单人床上这方再狭窄不过的小小天地间寂静无比,仿佛他们是世上仅剩的两人,正面对一道不解开就无法从这里逃脱开去的题,却一筹莫展得只能靠睡觉度日。
打破静默的是杜以南,挨在他背后喊他的声音很轻,像害怕稍大声点儿就把他吓跑了。
“小北。你醒了吧。”
“嗯。”
他应了一声。
杜以南说:“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好。”杜以北想也不想地说。
“也不问问是什么事。”杜以南笑了,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他的侧脸,“哪天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他转过头望着他哥的眼睛。想搂着,想挨着,想把脸埋在杜以南肚子上,空落落地憋了一晚,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委屈,像一条被人忘在电线杆子边傻等了一整天的狗子,一心想着主人和肉骨头。
“什么表情你这是。”杜以南看着他,有些无奈,手臂一抄把他搂过来挨着自己,杜以北蹭了蹭他,马上就隔着被子衣服把脸埋到了他肚子上,手环到他腰上抱着。杜以南深吸了口气,叹气,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接着说:“你想当没发生过,行,但你不能因为这事再跑了。你要是敢又不声不响地走,我就……”
就什么?就怎么样?杜以南卡壳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好说:“我就不认你了。”
他抱着他哥的手猛地紧了紧。
“别,哥……不要。”
“那你就听话。”
他听见杜以南笑了一下,手一直在他发顶上揉着,对他说:“乖。没什么事儿过不去的。”
“嗯。”他点了点头,把眼角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的一点儿泪水抹在了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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