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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自己的孩子,但没有孩子是从出生开始就恨自己的父母的。

李斯连忙用袖子帮他擦掉眼泪,他想去安慰,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没有体验过缺爱的感觉,无论怎样的安慰都显得那么无力。

嬴政哭了一会就不再哭了,李斯叹了口气“去洗洗脸,早点睡吧。”

“老师……”嬴政小声说:“您今天,能陪我睡吗?”

虽然这样的要求是不太合适的,但看到嬴政那双哭红的眼睛,他又不忍心拒绝,出于不想再让小孩受伤的原因,李斯便答应了下来,晚上,他躺在嬴政旁边,小孩已经睡着了,他本打算走了,转念一想,又怕小孩半夜做噩梦醒来发现自己不在身边,这么一想,他还是在嬴政身边睡着了。

他的家庭亏欠了他太多的爱,那就让他弥补回来吧,李斯望着嬴政平静的睡颜,想到。

嬴政出生的时候,他父亲不在他身边。他唯一的亲人便是他的母亲,那时的母亲,还很年轻。

他一度以为父亲死了,直到某一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他家,他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父亲,但是,有没有其实没什么所谓,有他没他,日子好像都一样。

他并不像其他的小孩一样有父母的疼爱,打他记事开始,母亲就对他没有任何关爱,明明其他的小朋友都能被妈妈抱在怀里,得到母亲的亲吻,或是捏一捏洁白的小脸蛋,但是,别说是亲吻了,他甚至都不曾被母亲抱过,他从来不记得母亲对自己露出过笑容,一次都没有,母亲在他面前永远冷着一张脸,一张毫无温度的脸,甚至连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保姆负责,母亲从来不会参与,好像嬴政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从她子宫里诞生的陌生人。

至于他那个奇怪的父亲,自从几年前的那一面之后,就再也没了踪影,母亲从来不会联系他,也不会说起任何关于父亲的事,只有每个月定期打过来的生活费能让他意识到父亲还活着。

他和他的母亲,就这样如同陌生人一般,生活了十年,没有情,没有爱,家不像家,仿佛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后来他长大了,到了上初中的年纪,也便不再在意他母亲了,他本以为母子两人就要以陌生人的身份相处一辈子的时候,事情发生转机了。

嬴政仍然记得那一天,他放学回到家里的时候,玄关的鞋子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双,不是他的,更不是他母亲的。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而他的母亲却像是笃信他不会听见一样,放肆的发出沾染着情欲的呻吟,混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们在说话,具体说了什么,他听不清。

他们在卧室里调笑着,那是他第一次听到他母亲的笑,他的母亲,不肯给予自己一个拥抱,一个微笑,甚至连表演一下都不愿意,却能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一改往常,表现出这样谄媚的样子来。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感情,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开始恨上了自己的母亲,凭什么,凭什么连一点母爱都不肯施舍给自己的儿子的人,却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甜美的礼物,主动向他人投送怀抱?甚至用着他父亲的钱,去讨好别的男人。

她不配作为母亲。嬴政这般想到。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和他父亲打电话。

“我妈……她,她和别人,在我的家里……”他感觉自己已经失控到难以控制自己的语言“她和别人跑了……”

电话那头的,只有一阵沉默,他的父亲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在消化这件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是早已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

嬴政没有等到任何一句回话,电话那头的人就挂掉了电话。

他也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总之母亲离开了他家,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大概就是那天晚上那位。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保姆照顾着他,父亲偶尔会过来,但是他宁可相信父亲死了,都不想看到他,他的父亲,并不比他的母亲好上多少。那段时间,他的精神几近崩溃,身体状况也开始变差,他总是生病,好几次甚至烧出了幻觉,但是都艰难的挺过来了。

他的童年,可能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提起的时光,是他永远摆脱不掉的梦魇,像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压的他步履维艰。

偏偏在这时候,李斯出现了,他的出现像是向快要溺亡的人伸出的一只手,不管这只手的主人是谁,他都会拼尽全力去抓那难得的救命稻草。

于是那将要溺亡的人,第一次碰到了岸。

海风吹着他的脸庞,吹乱他的头发,和煦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照的整个人都亮晶晶的。

他呼吸着海边带着微弱咸味的潮湿空气,看着海浪不断拍打在沙滩上,侵蚀着贫瘠的海岸,又一次次淹没他的脚踝。

原来这就是海。嬴政望着眼前的一片蔚蓝,这样想到。他在课本和视频里见到了无数次海,他知道每个早晨都会有海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吹过来,却从未切实的感受过,原来海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温和,反而会有砂砾划过皮肤的微弱痛觉,带着点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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