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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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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长觉刚刚稍放下心来,就听见燕知说:“我不需要牧长觉……我只要你。”

那是一种极度信任依赖的语气。

牧长觉对这个语气再熟悉不过,却已经有整整九年没听到。

他看着重新陷入安睡的燕知,一侧的眉毛缓缓抬了起来。

(二合一)

“我不需要牧长觉,我只要你。”

燕知在梦里说得十分笃定,就跟五年前一样。

过了刚出现幻象最无措的那一两年,燕知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自己把牧长觉忘了。

不是说他怕忘记牧长觉这个人。

他怕自己忘记牧长觉的任何一点细节。

每次牧长觉出新的作品,燕知都第一时间买票去看。

帕市流行戏剧,国外电影放映的更是场次很少。

燕知钱也有限,经常去点映场的后排站着,只要三分之一的票价。

牧长觉右耳缘上的小痣,不说话的时候稍有一点上扬的嘴角。

牧长觉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永远带着无限耐心看着他的眼睛。

这些外形上的东西,燕知很容易在他的作品中反复温习。

但是有些东西不行。

牧长觉睡得越熟就会把他搂得越紧,有时候会让他扒着被子往外爬,气势汹汹,“牧长觉我要被你捂死了!”

然后这个时候睡眼惺忪的牧长觉会下意识地低头亲他的耳朵,“乖,好好睡觉。”

牧长觉打完篮球之后汗淋淋地把他扛到肩头。

燕知气得蹬着腿大叫,他还笑。

这些电影里都不演。

甚至有段时间,电影都断了。

燕知在斯大接触了机器深度学习。

只要输入足够多的条件和对应的结果来训练模型,就能够教会程序提取数据特并完成预测任务。

燕知把自己也当成一个程序,不停地输入他和牧长觉的过去,寄希望于幻象能学会像真的牧长觉那样,爱他。

或者说,曾经那样爱他。

在这个过程中,燕知发现自己能无比清晰地回忆起牧长觉所有的好。

就好像牧长觉全是好的,只有好的。

夏天天气热,燕知胃口不好又不能吃凉的解暑。

牧长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在燕知身边坐着,“我吃一小口,你吃一大口,好吗?”

燕知觉得不公平,“不好。”

牧长觉对他百依百顺,“那我们换,我吃一大口,你吃一小口,好吗?”

他的眼睛,他的嘴角,他的手指他的小痣,全都纤毫毕现。

燕知知道身边没人。

但他又是被陪伴的。

他的盘子里明明是盖着廉价芝士的油腻意面,但他却总觉得是牧长觉让家里的阿姨给他熬了牛肉汤煮的鸡蛋面。

燕知吃一口停一口,似乎真的与人分享。

饭吃完了幻想也结束了。

他只是觉得有点头疼,下一秒就把刚吃的面尽数吐在了地毯上。

那是他最迷茫的一段时间。

他无法调和绝望与幻想。

天平的任何一侧都好像是深渊。

燕知选择了温暖的那一侧去堕落。

频繁看见幻象的情况,燕知跟林医生提过一次。

他其实想问的只是为什么会头疼。

但是林医生当时非常严肃,强烈建议他立刻调整药物。

燕知同意了。

他以为药是治头疼的。

燕知按照林医生的医嘱,那几天都是早上四点起来先吃过药,才去实验室。

每周末燕知要开车去市里的海洋馆打工。

路上是他最轻松的时间。

他控制不了什么时候不让牧长觉来或者让牧长觉消失,但是每次他想要牧长觉出现的时候,他总是会来。

就像是过去牧长觉承诺过的。

“只要你开口。”

明知道是不对的,燕知却总忍不住在开长途的时候找牧长觉说话。

他喜欢跟他讲最近自己做了什么实验,学习了什么理论。

他给牧长觉讲自己那个关于成瘾的课题有着怎样令人骄傲的进步。

“牧长觉,我是你的骄傲,对吗?”

“只要我能控制,我就不用离开你,对吗?”

有人追求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他读诗。

燕知笑着问空气:“你会吃醋吗?”

乐此不疲。

换药后的第一个周末,燕知刚开上高速就想跟牧长觉说最近自己没头疼了。

但是可能对这个话题没那么感兴趣,牧长觉没有如期出现。

燕知频繁地看自己空荡荡的副驾驶,换了一个话题,“我返回去审稿的文章已经接收了,下个月初就能在顶刊线上发表。我还拿到了今年的第一笔独立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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