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江凌凌(7 / 9)
起床,虚弱地骂道:“畜生……你在哪?我要杀了你……”大夫被吓得不敢靠近,公丹漆上前按住他,说道:“那个犯人我已经逮住了,你先别动,发生什么事了?”
石长生看清是她,略略冷静下来,牙关却咬紧了。他低着头,狰狞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下,嘶哑地重复几个词语。公丹漆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说,说不清楚,也无所谓。她转身道:“我会把那个犯人带来,你可以选择如何处理他。”说罢,她听见背后的骚动。石长生不顾伤势,挣扎着要起身,大夫在一边束手无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病人按回去,轻声小心说道:“长生,你现在受了伤,有什么事还是再说。”少年这才看向大夫,咬牙说道:“郭叔,您不知道,我父母,还有我妹妹,他们都被……”
语至此,他已是说不下去,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公丹漆厌恶这种场景。大夫想要上前安慰他,却被少年推开。不过少时他就止住了哭泣,头仍微微垂下,踩着虚浮的脚步颠走,缓慢道:“除了犯人,我还得去找一个人。”
公丹漆道:“谁?”石长生道:“放走犯人的那个人……”他不顾别人,跌跌撞撞又走出门去。外面仍是大雨。他走进雨中,恍若未觉。公丹漆撑起伞,走到他身边,冷冷道:“你要去哪里?”少年又往一个方向不断走去,逼得公丹漆跟他同走。一直走到房子都不见的末尾,才停下脚步。他喃喃说道:“我……我要去哪里?”公丹漆道:“你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少年道:“我认识他……很多年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远处被雨幕遮住的灰色朦胧,又道:“他是铁手门的弟子,他说让我把犯人交给他,他会带去铁手门。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放走犯人。”公丹漆道:“也许他被犯人暗算中计,也许其中另有隐情。”
他坚持要去找那人,公丹漆也分辨不出他现在神智是否清醒,便不再管他,转而去找叹玉公子。过了一盏茶工夫,她找到叹玉公子,果然他已经擒住犯人了。这犯人正是原先那个通缉犯,公丹漆见了,心中感慨。他头上一个洞,被雨水冲刷后又冒出大量血淌满全脸,只有呼吸证明他还活着,不知道叹玉公子对他做了什么。
叹玉公子用玉扇重重地敲击那犯人,道:“醒来。”犯人醒来,见了他,吓得又要逃走,叹玉公子用扇子指着他,说道:“你的血快滴到地上了,去洗把脸。”说罢,抬手一拎他衣服,将他扔出门外去。犯人飞过一个大弧,落在街面上摔得生疼,滚了一圈,身上沾了泥,又立即被瓢泼大雨冲刷走,他不顾疼痛和雨水湿滑,踉踉跄跄要爬起来跑路,公丹漆紧接着甩出长鞭,将他卷了回来。
犯人经此一遭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妄动。叹玉公子开始审问他,他便老老实实将之前发生的事托出。原来石长生之前带他走,将他交给一个铁手门的弟子,那人正好与他在门派中相识,放走了他,之后,他在这岩头镇上尾随少年,看他进了哪户,伺机以家人作人质报复他。公叹玉听完说道:“那人放走你,得了什么好处?”但话到了这里,这通缉犯却不愿再详细说了,只说那人与他在铁手门是故交。公丹漆冷笑道:“你这种顽劣之辈,又已被逐出师门,他怎么会不求回报救你?”
那人伤口血未止住,仍在往外流。叹玉公子说道:“又流下来了,地会被弄脏的。”他将男人摔出门外,公丹漆又用长鞭将其带回。如此一来一回,兄妹二人配合反复几次,那男人在大雨的街头犹如一条刚被捕上岸的鱼般,被人重复地往坚硬的表面摔打。雨水哗哗溅起,晕成了淡红,仿佛刚洗过胭脂。无数水珠也像漏出网眼的小鱼似的哗啦啦摔在了地上。男人感觉天旋地转,口鼻全被脏水塞住,快要窒息,许多骨头在摔打中逐渐碎折,内脏不断晃动着、晃动着开始破裂出血。
在这样的拷打经历了几次后,公丹漆停了下来,说道:“够了。”那个男人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动了。她看向那个身体,在暴雨中人口本就不多的小镇显得寂寥,若是没有雨声和打雷声的话,现在四周应该十分安静。她问道:“他死了吗?”叹玉公子道:“我不知道。”
她将那具尸体带回。叹玉公子搜了他的身,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公丹漆道:“怎么处理他?死了就拿不到悬赏了。”叹玉公子道:“没有用了的话就扔了吧。”公丹漆心想让少年看看仇人的死相,再了结吧。她用鞭子捆住有点软绵的尸体,带回去找石长生。
良久,她找到石长生,少年在漫步中又昏了过去,在雨中不省人事。公丹漆只好将那具尸体藏起,背着少年回了医馆。他发了高烧,在床上蜷缩着,偶尔发出梦呓。过了一夜,他的烧才勉强降了。窗外,雨也小了些,但仍未至尽头。公丹漆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但她觉得头疼难受,也许是疲累的缘故。过了一会儿,这感觉反而愈来愈强烈。她心想:啊,也许不是我,而是他发烧了吧,毕竟他在雨中淋湿了好久,那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毕竟他比玄铁都硬呢。
少年醒了过来,大夫喂他喝了热汤,他慢吞吞地喝下,虽然精神仍不好,但理智已经回复。他说道:“郭叔,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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