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仔细看去,分明是陌生的五官,可是,又感觉眉眼间似曾相识……
“曲姑娘在此泡澡?”
路过之人眉梢微扬,一开口,曲凝兮就认出了他。
是裴应霄!
穿着黑衣,面无表情的裴应霄。
衣着气质与东宫那位嘴角含笑、春风和煦的太子殿下迥然不同,面部似乎也做了手脚遮掩。
若非曲凝兮早知他的真面目,恐怕不敢那么笃定。
但就是裴应霄,不会有错。
曲凝兮很快被拉上岸去,她得救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叠纱的长裙紧紧粘在身上,曲线毕露。
她不能湿漉漉的下山去,不能被人围观,而且太冷了。
她怀疑自己的唇色已经被冻得发紫。
人还没上岸,鸣恩就自觉地转过身去,目不斜视。
便听主子吩咐道:“背着带走。”
这是要好人做到底了?
今日主子只带了他出来,没有旁人跟随。
向来办事利索的鸣恩,面露犹豫,姑娘家落了水,让他背着合适么?
但是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了,总不能让主子亲自动手。
鸣恩刹那间的纠结,被裴应霄发现了,他垂下眼睫,望向那截不盈一握的细腰。
宽大的墨色衣袍忽然蒙头盖下,曲凝兮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人被浅淡的木槿香笼罩。
紧接着天旋地转,双脚离地。
裴应霄幽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曲姑娘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他似乎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模样,带着狡诈意味。
曲凝兮忍不住一抖,撞破太多他的秘密,绝对没有好下场。
只有死人最能守口如瓶!
她缩着脖子窝在他怀里,微颤着,小声道:“臣女、臣女爱慕殿下,愿意做任何事情……”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呜呜……
“哦?”裴应霄轻笑出声,埋首凑近她的肩窝,吐气如兰:“任何事情么?”
曲凝兮被黑袍盖住脑袋,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清晰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
第一次有男子这般贴近,她心里害怕,柔软的手心下意识蜷缩了起来。
他走了
曲凝兮被带到了一间厢房中,莫约是裴应霄休憩的屋子,僻静清幽,一路上竟然没有碰见其他人。
虽说有外袍盖着,曲凝兮不曾喊冷,但是她的身子,难以自抑的颤抖着,只跟她肢体接触的裴应霄最清楚。
他未多言,把人丢进屋里,掩上门窗。
鸣恩跟在后面,没忘记把池边晕倒的小丫鬟一起捎带上。
然后遵从殿下的吩咐,去找了一套小沙弥的干净僧衣和一个炭盆过来。
东西送了进去,主仆二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厢房外的庭院有八角石桌和圆凳,鸣恩见主子坐下了,莫名冒出‘守门’一词。
——荒谬的念头。
堂堂东宫太子,风光霁月,追随者众,何时为哪个姑娘停留过?
更别说,这姑娘还是曲皇后的侄女……
鸣恩为防止自己胡思乱想,连忙下去奉茶。
沽兰寺他很熟悉,僻静的小道,曲径通幽,在慧平方丈有意的安排下,他们每次过来都很少碰到人。
鸣恩伺候着主子喝茶。
日照绿荫,微风轻拂,庭院里清茶饮尽,厢房内毫无动静。
姑娘家落水,不仅要换衣裳,乌发浸湿,还得卸下钗环,确实要不少时间整理。
只是……瞧瞧天色,都这个时辰了。
殿下日理万机,若不尽快赶回,太子府上詹事和中丞等人很快就会察觉。
恐他们寻人。
既然是易容出行,便是不愿宣扬。
按理说……殿下不应该以这副面貌叫曲姑娘知道的,终归有点风险……
何必将把柄递到他人手里?
鸣恩没敢多嘴,在谨慎这方面,殿下无需旁人提醒。
他向来深谙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之道。
又过了一会儿,裴应霄起身,踱步至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曲凝兮已经换下湿衣,裹着僧袍在火盆前烤着,身体逐渐回温。
她还以为外头没人了,方才一直不闻声响。
这会儿连忙问道:“殿下,你还没走么?”
这话听上去,有过河拆桥用完就扔之嫌,曲凝兮紧接着补充一句:“殿下还在真是太好了……我以为你离开了……”
她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高高提起,落不下来。
自古以来,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皆是不得善终。
她根本没想撞破太子殿下的伪装。
也不敢深思,向来喜爱白衣的太子,这会儿一袭黑袍,现身于此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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